【诗酒趁年华衍生】春水碧于天，画船听雨眠。
春水碧于天，画船听雨眠。
《诗酒趁年华》衍生。
蒋峦side.蒋峦→颜寿 全篇颜寿苏 不苏不是人
我一直疑惑的是鄂国公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。
唐家纵是世家，鄂国公与本家分出来，蒋家与他们除了寻常交际，也就没甚来往，因而我与鄂国公一家也不熟悉，直至我入了政事堂。
鄂国公想也知道自己入政事堂是因缺一个新贵与旧族间的桥梁，他对圣人与齐王向来是言听计从的，纵不欢喜我等世族，但这沟通一事也做的不错。待我与姜五入了政事堂候补，他便听了齐王之意，常常地找了我们去，鄂国公向来最受圣人宠信，这样一番也是安抚日渐被拆分的旧族。
唐家泼天恩宠，家主丞相国公，长女鲁王世子妃，三女太子妃，幼女刚出生便已许给了齐王之子，长子太子伴读，鄂国公世子，次子安乐公，母亲越国夫人，纵是两代外戚也较不上的帝心，谁看了，也只能叹一声鄂国公之荣宠。
但我是知道圣人对鄂国公的心思的。
就如我的心思一样。
那时的南巡是齐王提议的，春来乍到，圣人令太子与驸马监国，却带着齐王，鄂国公与初开蒙的皇太孙及九皇子下江东，又因着想起蒋家根基立于江东，便把我也带上了。
桃花烂漫，落英缤纷，那时的江东是美极了的，但这么一行人是为了公事而去，也实在谈不上多么旖旎动人。也只在解决了政事后，黄昏月下，圣人与鄂国公擎了一杯清酒，齐王令我教导两位皇子皇孙骑射，而她却晃晃荡荡捧了一怀桃花，令她的小秘书抱着桐木琴在后，她便在桃树下，踏一树月色而来。
那时的我实在还是很喜欢她的。她与她的父亲酷似，我听说过家里人的小八卦，圣人年轻放纵不羁之时，堪称一句美艳动人，便是如今上了年纪，也还是俊朗飘逸，乱世之风流，盛世之贵气。齐王有她父亲的绝艳，三十来的年纪，盛世风韵，笑语阑珊间醉人心弦。
那日春雨连绵，我们在码头客栈中，鄂国公是不乐清闲的，与圣人两人去了湖上游船，两位皇嗣进了午休，齐王却笑语宴宴地看我，说道与我手谈一局。
我自是求之不得。自她那年在梅园，评诗而不作诗，我便时时心念着，与她再论道一场。
厮杀了一个下午，从棋盘上醒过来已是月上柳梢头，齐王从我对面站起，一身青葱衣裙，俏脸带笑，掩去了她平日朝堂上的凌厉，也不见了战场上的杀气，只像那么个温温柔柔的姑娘。
她笑着站起来，摆摆手软语让我到湖心亭上去寻那两个老小孩，说道亲自下厨，我看着她晏晏的侧脸，忽而恍惚，又似回到了她尚是女孩儿时的梅园，白雪红梅，额上有朱色花钿，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已经长开，艳绝的容颜，光华烨烨的眼，风华绝代。
我去到湖心亭，雨还未停，淅淅沥沥地下着，圣人从缓缓停驻在码头的画船中走下，见到我也不说话，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笑着摇了摇头让我进小楼里。
他已没了年轻时的飞扬跋扈，更加沉稳，是天下之主的大气，容貌还是清辉俊敏的，略显龙钟，却是从容，不慌不忙的。
他让我拾掇一小壶解酒茶等他，他自顾自上楼更衣，再下来，便换了一袭玄色的衣裳，梳紧的长发只松松地挽起来，不在朝堂上的时候便没有了那股子帝王的气，只像文人雅士，却没让小厮动手，只是自己抱着一床薄被，偶一瞥我并未掩饰的疑惑眼神，言道鄂国公在游船上，贪热闹用了酒，不胜酒力睡了过去。说这话时，他神情是完全的柔软。
我不欲知得太多，只是默不作声跟在后面，见圣人一脚轻轻踏进船坞，俯下身去看酒气上了头的鄂国公。鄂国公睡相实在不算好，圣人也不令人把他叫起来，只看着他，轻轻的笑了笑，为他披上绣龙纹的薄丝锦被。
那时我便在侧道，因着某种情绪，竟不欲跟入舱内，只睁着眼惊骇地看到，圣人俯下身去看鄂国公的眼神。
他的眼神。
太过温柔。
一如我看齐王的眼神。